阿芷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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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屯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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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向

张保庆×阿易

此章10000+

【超级无比感谢我们三省老师的脑洞!ღ( ´・ᴗ・` )比心】

【三省老师是珍宝(*  ̄3)(ε ̄ *)】

禁止上升,圈地自萌,看文愉快


城里头都是为了置办年货而来的人,两个人进了城便下了马,先找了个饭馆吃饭。

自从来到张保庆的家,阿易的口味就慢慢地变成了张保庆喜欢的那种——吃点什么都喜欢加点辣。但是偏偏他又不太能吃,每次吃完都容易肚子疼,所以张保庆包揽了点菜的大活儿,只给加一点点的辣。

“你这头发太长了,待会带你去剪了吧?”张保庆伸手撩过阿易有些过长的鬓发。

阿易摇头,“不想剪。”好不容易体验一回长发,他才不想轻易放弃。

“那你想让我给你买头绳儿扎辫子吗?”张保庆都被逗笑了,虽然长长了头发的阿易少了些许锐气,但是不得不说,这才是娇花该有的样子啊。这样一来,倒是把他那股子富家小少爷的矜贵给显了出来。

张保庆以为阿易听了这话会怒不可遏,但是事实证明,谁也猜不出这朵娇花到底在想些什么。

只见阿易抱着碗歪了歪头,“哟,你还会给人扎小辫呢,那等会给我扎一个。”

得,这下子,保庆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哪里替别人梳过小辫呢?他自己的头发从小到大都短的没边,爹娘死的早也不曾给他留下过一个妹妹,邻居家小女孩看见自己都吓得跑,他到哪里去找人给梳辫子玩儿呢?

不过看着阿易有些期待的样子,张保庆也只好含糊地点了头。在心里却暗自祈祷这位小少爷吃完饭就忘了梳发这种事吧。不过说来倒也怪自己,胡乱去侃他的长发干嘛。

可说到底,阿易的脑子也没曾受过伤,吃饱喝足就拉着保庆直冲向卖头绳的店铺,置办年货这种事他根本就抛在了脑后。

“两位要点什么?”店里的伙计看到两个大男孩手拉着手进来,还挺新鲜的。不过也没多想什么,颠颠儿地就过来招呼着。

这里是城里挺大的卖胭脂水粉头绳木梳的店,出来进去的都是结伴的女孩子。这会子看到两个模样俊俏还打打闹闹的大男孩进来,都不免要瞧上两眼。

“要头绳,再买个木梳。”阿易也不害羞,直截了当地就说道。

伙计点了点头,领着他俩就往放着各式头绳的地方带,“这儿都是头绳,那里是梳子,你们二位可以仔细挑一挑。”

张保庆走到桌前看了看,满眼都是造型繁琐的头绳饰品,“你自己挑吧。”

阿易看了看,就随意拿了一根红色的头绳,“就这个吧。”样式是最简单的那种,远看近看就是一条红绳。

张保庆点了点头,又自己去看梳子,看来看去,倒看上了一个白玉温良的梳子,奢侈的很。不过和唇红齿白、娇生惯养的阿易倒是挺配的。

“就要这个了。”张保庆很是霸气地指着那个梳子说道。

伙计眼睛都在放光,“这位爷眼光真是不错,这可是本店数一数二的宝贝,纯白玉雕的梳子,听说用久了还能滋养人体,年延益寿呢!”

阿易一听心里都在偷笑。这梳子要是真有这么灵,那还要那些中药西药干嘛使呢,只要人人都拿着这把破梳子搁家里天天梳头就行了呗。

不过张保庆这个傻子还真当自己山大王呢,什么好看就买什么。

在心里狠狠地说了张保庆一通,阿易立刻走上前挑了把木梳子,“就这个,檀木的。”又回头和张保庆说道,“要什么玉梳子啊,你把钱留着给你媳妇儿买吧,我就想要一个普通的。”

说完就催着伙计去结账。

“可我觉得那个玉的和你挺配的。”张保庆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道,“都挺白的。”而且都很珍贵。

“傻子,那个玉不是什么好的,买了也只能当摆设,还不如多买点年货呢。”阿易敲了敲还在犹豫不定的张保庆,朝正在柜台等着他们付钱的伙计抬了抬下巴,“快去付钱吧。”

张保庆摸了摸被敲的头,终究还是放弃了玉梳子,走去把钱给付了。

“老板,镜子可以借来一用吗?”阿易拿着头绳指了指一边的镜子问掌柜的。

掌柜的收了钱也高兴,让他们随意拿去用。

两个人拿着镜子走到店铺光线不错的地方,阿易坐在了椅子上把梳子和头绳都扔给了张保庆,“呐,梳吧。”

啧,万一一会梳得不好看,这娇花会不会哭啊……张保庆原先是最害怕人家哭的,可到了阿易这儿,他只要皱一皱眉,张保庆都觉得天快塌了,更别说掉眼泪了。

看着手上红的透亮的头绳,还有檀木梳,张保庆顿时觉得有些头大。

“快点啊,我们还得去买年货呢,别耽误时间了。”偏偏阿易就是铁了心要让张保庆替自己梳头,坐在那里好整以暇地等着。

张保庆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先是小心地把阿易头上随意一扎的头发给放了下来,用木梳梳了梳,柔软又透亮,摸上去的手感倒也不错。

“啧,你别跟摸马头一样地摸我啊,快点扎吧。”阿易感受着头顶的温热,身体莫名地感觉到有些热。张保庆用的力气很轻,跟揉棉花一样,搞得阿易心里又痒又麻,别扭的要死。

张保庆似大梦初醒,准备开始给他扎,可拿着头绳就是不得要领。

他的手很修长,却带着点肉,手掌心还有不少因为常年做农活、摆弄农具而留下的茧子,把红绳拿在手里,竟然会觉得有些烫手。

阿易反手打了他的腰一把,又催促了一次。

张保庆看着阿易白嫩嫩的耳朵尖,当下也不再纠结,得,不高兴了他再哄着呗,有什么不敢的。

张保庆把阿易的头发拿起一半,确定好长度,拿起头绳就往上鼓捣,稍微一用力就听到阿易“嘶――”得一声。

“弄痛你了?对不起啊。”张保庆立刻手忙脚乱地松开他的头发,双手都没地方放了。

“没,就是你别突然用力,吓我一跳。”阿易明明都疼得皱起了鼻,可还是摆手说没事,“你继续。”

张保庆确定阿易没事儿才继续开始动手,力气比之前又轻了几倍。

绑头发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张保庆一个糙汉子是万万做不到无师自通的,这条红绳在他手上滑了又滑,怎么都绑不好。

阿易暗地里发笑,从镜子里偷偷地看着张保庆粗手粗脚的动作,也不开口,还憋着笑,脸都变得红彤彤的。

不过,虽然张保庆失败了好几次,但是他一次都没让阿易感觉到疼,每次都小心翼翼的,不让阿易难受,自己却烦躁到不行。

打猎做饭喂鸡放牛他拿手得很,但是这种精细的活儿,张保庆觉得自己大概一辈子都做不好了。

“小伙子啊,给你弟弟绑头啊?”就在张保庆绝望之际,一位老奶奶慈笑着走了过来。

老奶奶长的一看就是福气不错的那种,很能让人有好感,说话也是慢声慢语的。

“我在那儿看了半天了都,小伙子技艺不行啊。”老奶奶笑着说道,边说还边想接手他手上的梳子,“要不还是让老婆子我来给你弟弟梳吧。”

“阿婆你还是告诉我怎么扎吧,不然我回去了还是不会给他扎,这不还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嘛。”张保庆不着痕迹地往旁边退了退,躲过了老奶奶伸过来的手。

“是啊,阿婆你就教教我这傻哥哥吧,我以后的头可都得教给他绑呢。”阿易也帮着说道。

却没看见张保庆站在身后那双发亮的眼睛。

老奶奶听了也不觉得有什么错,站在一边教张保庆怎么绑头发。

有了人教导,张保庆也不是真傻真笨,不一会就给阿易扎好了漂亮的头,高兴地像个孩子。

“你看看满意不?”张保庆颇为得瑟地将阿易的脸推向镜子。

阿易躲开张保庆的手,好好地望向镜子。

还真别说,真挺好看的。

“这是你阿哥第一次给你梳头吧,挺好的,你阿哥真疼你。”老奶奶真心实意地夸赞道。

阿易站了起来,“那还是多亏了阿婆,不然我这傻哥哥还不知道要在这磨蹭到什么时候呢。”

“我这不是不会嘛,以后肯定给你梳的漂漂亮亮的。”张保庆把梳子好好地踹揣到了自己的怀里放着。

老奶奶笑着夸他们俩感情好,“以后谁嫁给了你哥哥可真是要幸福一生了。”

“是啊……”周遭安静了几秒,张保庆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阿易也是顿了好几秒才吐出了两个字。

送走了老奶奶,两个人才走出了店铺。

“阿易,你看我都给你梳了头了,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儿啊?”走在大街上,张保庆支支吾吾地说道。

阿易扯了扯绑的有些紧的头发,“看在你学会梳头的份上,行吧。”

听他答应了,张保庆才算是有了底气,“你看,你比我小一岁,是不是得管我叫哥啊,来,叫一声保庆哥哥听听。”

“嘿,你是不是来劲了还!”阿易一巴掌就敲在了他的后背上。

张保庆揉着后背委屈了,“你刚刚在那个阿婆面前不还叫我哥哥的嘛,加上我名字再叫一声怎么了?”

“叫你一声哥你还能长两斤肉?”阿易叉着腰,挑着眉。

张保庆重重地点了点头,“能!”

这人还来劲了……

阿易念在他为了自己和头绳斗争了半天的份上,不情不愿地开了口,“保庆,哥哥。”

喊完总觉得吹到脸上的风都是热的。

而张保庆早就傻傻地笑在了原地。

“好了,快去买东西吧傻子。”阿易拉着还在傻笑的人就往前走。

两个人要买的东西其实不太多,毕竟就两个人一起过年,这次来就添一点必需的东西,譬如说阿易的新衣服。

张保庆带着阿易去了一家看起来还挺西式高档的衣服铺,挑挑拣拣,你换我看,最后倒也是收获颇丰。

“外头那个卖瓜果小食的味道还不错,去买一点回去。”张保庆替阿易拿好装了新衣服的布袋,领着他朝外头走去。

阿易点头,调整着身上新买的衣服高高兴兴地往外头走。

但是还未走到门口就一把将张保庆拉到了一边,还将食指放在唇边,小声地指着门外说,“有军队的人,我们等会再走。”

张保庆点了点头,仗着军队的人不认识自己,就偷偷地朝外头看去,“是来找你的吗?”他也学着阿易一样凑到他的耳边说话,热气全都呼在了阿易的脸颊边,那里一下子就变得微红。

阿易觉得痒,往旁边蹭了蹭,“大概是吧,我看见了我的副官。”

一听对方是来找阿易的,张保庆突然觉得心很慌,他不想阿易就这么跟着别人离开,绝对不行。

这么想着,他牵着阿易手腕的手就不自觉地开始收紧。

阿易疑惑地扭头看他,“你怎么了?”

“我们从后门溜走吧,马上回屯里,好不好?”张保庆有些激动地说道,拉着阿易就朝后门的方向走去。

只是刚走出两步,阿易就扯住了他,“等下再走,我要去和他们说清楚一些事。”他的声音显得非常温和,像是羽毛一般在抚慰着张保庆漂浮不安的心。

张保庆低着头不愿意答应,像一个闹了别扭的小孩等着人哄。

“我不会走的,你都说要一直养着我了,我才不会白白便宜了你。”阿易抬手从后面摸了摸张保庆硬硬的头发,嘴角带着无法掩饰的笑。

听他这么说,张保庆才收起了所有烦躁与不安。

阿易说什么他都信。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阿易可能会离开,他的心就乱的跟被猫打乱了的毛线球一样。他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爹娘,屯里愿意和他玩的也没有几个,除了白将军就再无可以说真心话的伙伴。但是白将军终究不是人,不能够用语言去平复他的悲伤和烦恼。

所以阿易的到来,就好像是把张保庆的世界凿了个洞,外头的光透进来,照亮了整片天空和大地。

接触过光的人,就再也不愿意失去它了。阿易就是张保庆的光,所以说什么也不能让他溜走。

“你说的是真的吗?”张保庆哑着嗓子问道。

阿易锤了锤他的胸口,“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似得,”嘲笑过后却还是板正了脸,“不会走的,除非你嫌弃我不会喂鸡养鹅把我给赶出来。”

“那些我会,不用你干。”张保庆的脸就和雨过天晴一般转变的非常迅速。

小矛盾迅速地解决了。两个人也没从后门溜走,因为阿易说有些事必须要和他的副官说清楚。

躲在衣服铺里等了一会,那位穿着军装的副官果然拿着一张阿易的画像走了进来。

“老板,你有见过这个人吗?”副官年纪也不大,但是坚毅的脸庞可以看出他曾多次征战沙场。

店铺的老板畏畏缩缩地躲在桌子后头不敢言语。副官当即就觉得有蹊跷,刚想拔枪,身后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是我。”

“别吱声让别的弟兄听到,我后门等你。”阿易避着门口其他的士兵,背着身站在副官身后说道。

副官听出是自家少将军的声音,当下重重地点了点头,“属下明白!”音量也收敛了不少。

阿易转身就朝后门走去,张保庆已经提前站在了那里,确保没什么人经过,也没什么人注意这里。

衣服铺的后门外,是一个小巷口,平时只有掌柜的才会经过,所以根本就没什么人会注意到这里,倒挺适合用来谈话。

阿易站在那里等了一会副官才从后门出来。

“少将军,属下不辱使命终于找到了你!”副官一个铁血铮铮的汉子,看见阿易安然无恙的,竟也激动地想要哭。

“张胥生,别来无恙啊。”阿易笑着锤了锤他的胸口。

名为张胥生的副官止住了泪,朝阿易做了个无比标准的军礼。

然而阿易却没回他一个军礼,只是摆了摆手,“放下吧,我就和你说几句话。”

张胥生一脸疑惑,他这才注意到了一边靠着墙站着的张保庆,“那个养鹰的!”

“你记性真好,对,他就是那个养鹰的,”阿易说,“这次多亏了他把我给救了,不然你这会找到的应该就是我的尸骨了。”

一听张保庆竟然是救了自家少将军的恩人,张胥生着急忙慌地就想跪下,还好张保庆及时阻止了他。

“别跪我啊,折寿。”张保庆从小生在屯里就没见过这种虚礼,但是在他看来对人下跪也只能冲着长辈才对,张胥生这么做,未免太过于夸张了。

阿易也在一旁劝,张胥生才勉强控制住了自己,“还是谢谢你救了我们少将军,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全军上下一定会竭尽全力报答的!”

嗬!这么大的手笔呢,还全军上下……张保庆悄悄地看了一眼阿易,眼神中有一种想他赶紧帮忙接话的乞求。

阿易挑了挑眉,没想到你张保庆还有接不了话的这一天啊。

“那个,胥生,你先别谢了,我要和你说一些事,”阿易宽宏大量,在心里嘲笑了不会说场面话的张保庆,之后还是乖乖地把话茬子接了过来,对张保庆说道,“你去守着吧,我怕有人会过来。”

张保庆点了点头,走去不远处守着。

等到张保庆离开了,阿易才舒了口气,说道,“胥生,现在军队里的情况如何?”

“自从少将军你失踪、死生不明之后,军部就派了援军来,将剩下的山匪剿了个一干二净,还把我们剩下的弟兄进行了收编。后来全军上下都提出要来寻找您,军部就把我们都派出来了。”张胥生说道。

阿易听着点了点头,“不错,收编了好啊。”

“少将军,你的意思是?”张胥生困惑地问道。

“胥生,其实吧,今天我们这一面按道理来说是不应该见的,”阿易的声音很轻,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但是兄弟一场,我还是觉得有些话得和你说个清楚。”

“自从我父母亲去世,你就给我当副官了,你我同甘共苦四年多,赢下的大小战役也不胜枚举。别人不懂,你也应该懂我这些年是为了什么。”阿易坚定地望着张胥生的眼睛,里头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如今,我的大仇已报,再也不用为了报仇而活着了。”

他的声音发抖,“胥生,我不想再回去了。”

张胥生先是惊咤不已,但是随后却是释然,“少将军,您真的想清楚了吗?”

“军队里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你知道我的性子,过的舒服自在才是最重要的,”阿易说,“被人当作好使的刀,那才是我最厌恶的。”

阿易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少将军的位置,不仅仅是因为他出身名门,更因为他的敢打敢杀和如虎狼一般的凶恶,指哪打哪,有如最锋利的一把刀刃,直插敌人胸口。

这把刀,上面的人用的顺手,也就不会再想换另外的了。

可他们没有想过,刀也会有卷刃的一天,也会有想要自我断裂的一天。

张胥生站在身边不说话,他一直都知道阿易心中的苦闷,本就是风华正茂、鲜衣怒马的年纪,可如今却成了掌权者手中沾满了污秽的刀。

如今有了离开的机会,换做是他,肯定也不会轻易放弃的。

“胥生,我说这些话,万万不是逼你难做,也不是征求你的同意,我已经做出了选择,并且以后都不会后悔。”阿易看向张保庆站着的方向,那人太过于紧张,靠着墙站着看起来像个痞子,但实际上耳朵却支着一直在听这里的动静。

张胥生身为军人,向来都是一丝不苟地活着,军令如山,服从命令是作为军人的首要职责。所以,他就把阿易这番话当做是他下达的最后一条军令,“胥生明白了。”说完,他就抬手,将手中的画像毁地一干二净。

“民国三十四年,洛丘山涧,发现铁军少将阿易尸首,其因救部下而独自一人引山匪而去,杀敌力竭,终坠于深谷,享年十九。”张胥生红着眼朝阿易行了最后一个军礼,说完就转身准备离开。

阿易犹豫了片刻,叫住了他,“你回去之后,就带着弟兄们好好跟着安齐忠吧,他是个不可多得的爱国者,和我关系也不错,想必会善待你们的。我可能是一个懦弱的叛逃者,但他肯定不是,你们跟着他,我放心。”

虽然他是一个天性自由,不喜欢被条条框框束缚的人,但是谁心里能没有一点惦念呢?阿易手下的士兵,大多都跟过他的父亲,再然后无悔地跟着他。这么多年来,阿易早就把他们当做兄弟一样看待,所以帮他们安顿好以后的路,他的心里才好受不少。

张胥生重重地点了头。

其实他不是没想过要强行带阿易回去,但是他知道,对于阿易来说,这条路太累了,如今大仇已报,他是该好好地去走他自己想要的路。

大小数百场的胜利,足够抵上他这次的骄纵任性的。

张保庆一直瞅着这里的情况,一看张胥生离开就立马走了过来,“你们谈完了啊?”

“谈完了,以后啊,”阿易满脸轻松地说道,“我就不是什么少将军了,我,只是我了。”

张保庆一怔,但随即就是狂喜,他捏了捏阿易故作淡定的脸,“什么你只是你,你还是我的娇花呢。”

两人立刻玩作一团,小巷里满满的都是他们打闹的笑声。

等他们出来的时候,城里前来寻找阿易的军队已经离开了。

两个人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将剩下要买的东西买齐了就上马准备回屯里去了。

夕阳西下,将两个骑马的少年照的满脸通红。

“阿易,你不跟着回去,不会后悔吗?”张保庆想憋却还是没憋住,边驾着马边问道。

“后悔什么呢?”今日已经有很多次有人问过他后不后悔了,但是阿易面对张保庆的问题却不想含糊过去,“征战沙场,冲锋陷阵,直取敌首,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生活。这四年,我不过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亲手为我的父母报仇雪恨而活着罢了。”

明明是很瘦削的人,但是他说出的话却是分量十足,他已经承担了太多,如今终于有了机会放下一切了。

张保庆看着他被夕阳照得通红的侧脸,问道,“那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呢?”

阿易打马走到张保庆的身边,会笑的眼眸满满的都是张保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自由自在,远离生杀。哪怕是少了以前的金银玉石,锦衣佳肴,只能够粗茶淡饭也无妨。”

其实现在在张保庆家的生活,就是他一直所追求的。那种从内心最深处给予他的安宁,是阿易这几年都未曾得到过的。

张保庆“嘿”地笑了一下,“真够简单的啊,不过那看来,你就得一辈子都跟着我了啊。”他说话的时候故意把身子往阿易那边靠,还趁机捏了捏阿易白嫩的耳垂。

阿易倒也没恼,“那可不,保庆哥哥你可得好好地养着我啊。现在的我啊什么都没有了,连家都不想回了。你要是再把我赶出去,那我只能够去乞讨街头了啊。”说着说着倒委屈上了。

看他这副作样,张保庆反而想逗逗他,“养着你,你能做什么呢?让您弯个腰喂个鸡都嫌味儿大,让你跟着我去摘个野菜都能被冻伤了。怎么,养你这朵娇花就能摆在家里看看啊?”

阿易“啪”地一声就把马鞭甩给了张保庆,“那你想让我怎么样!”他从小就没接触过这些农活,看张保庆干的轻松原以为他自己也能做。结果,每一样都被他给搞砸了。

如此这般下来,张保庆只能够让这位小祖宗呆在家里天天就晒个太阳吃个红枣。

“也罢,回去了啊,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玩儿吧。你不是说很喜欢白将军吗,我教你怎么带着它去山里打猎。”张保庆其实心里也不愿阿易做这做那,娇花嘛,就得好好养着,好吃好喝地供着,他自己看着也舒服。

阿易这么一听连眼睛都亮了,直点头。

 

可惜,还没等张保庆有时间教阿易打猎,家里就出了个事儿。

其实事儿也不是很大,等有人去田里找正在放牛的张保庆的时候,说的原话是:“保庆,你家城里来的那位……少爷,把隔壁王大妈的小孙子还有周老婆子的大孙子给打了。”

张保庆下意识就不信,阿易什么性子他知道,出身军队的他是绝对不会恃强凌弱的。

等他回到家里,看到的却是一群老大妈三大姑八大姨地都挤在他们家院子里,你一句我一嘴地在数落正委委屈屈抱着乌啼脖子不说话的阿易。

“怎么回事?”张保庆一看阿易都委屈成那样了,立马就把身上带着的东西给扔在了地上,冲开人群跑到了阿易的身边。

一听到张保庆的声音,阿易立刻就回过了头,“你怎么才回来啊?”得,这位祖宗看来是真受委屈了,眼角都红红的。

张保庆摸了摸他的头,然后朝空中吹了个口哨,不过几秒钟,一道银白色的身影就冲了下来,正正当当停在了乌啼的背上。

“养你干什么吃的,这么多人冲到院子里,你就不能好好地守着院子吗?”言下之意就是,这么多人在这瞎吵吵,你怎么不去啄他们?

无辜的白将军只好挥动自己的翅膀,做出一副剽悍样,吓一下那些还在胡言乱语的人。

还真别说,白将军一出,那些人的嘴就自然而然地闭上了。

“哪位来给我解释解释,到底阿易他做了什么,让你们这么义愤填膺地跑到了我家院子里围着不放。”张保庆在不面对阿易的情况下还是非常强势的,锐利的眼神扫过每一个人,那些人都会被吓得抖三抖。

这时,一个长得尖酸刻薄的老太婆拉着一个小孩儿站了出来,“他做了什么?他把我家娃给打了,你瞅瞅,我家娃脑袋后面的大包,可别把我家娃给摔傻了哦。”

有了出头的人,另一个当事人周老婆子也站了出来,“对对对,还不止呢,他还把我们家娃儿推在了地上,看看,我娃儿手上的伤口还有这刚做好的新衣裳,都破破烂烂的了。”

张保庆上前几步想查看那两个小孩的伤势,可那周老婆子和王大妈心里害怕张保庆害怕地紧,护着小孩就往后退。

这一退,倒把张保庆给退乐了,他是长得吓人还是怎么着,怎么这鹰屯人人都怕他呢。

“别退了,我不看他俩的伤怎么知道你们说的有没有那么严重 啊?”张保庆快步上前,把两个还在哭的小孩给拉了过来。

王大妈的孙子脑袋后面还真有一个大包,像是被石头磕到的脑袋。而周老婆子的孙子则是一些细小的擦伤,衣服都没换,破破烂烂的。

还真说的没太过夸张,大抵是因为害怕张保庆害怕地久了,那些腌渍的事儿和话都不是太敢干太敢说。

“没骗你吧。”王大妈一把把自家孙子抱回来,昂首挺胸地说道。

张保庆却没理她,转头走到了阿易的身边,但是还没等他开口问,阿易就小声地对他说道,“我没欺负他们。是他们想来偷乌啼,但是差点就被乌啼给踹到了,我是为了救他们才推了他们。”

就他这一句话张保庆就再也没有什么顾虑了,直截了当地对着王大妈和周老婆子说,“说吧,你们想怎样才能结束这场闹剧?”

阿易说没有就是没有,他信的。但是眼前这两个老家伙吝啬刻薄还爱占小便宜,平时只要张保庆家里的小鸡仔刚踏到鸡圈外头就能被她们家的人给捡去。屯里的人都不是很喜欢和她们家打交道。

因此,张保庆也不愿意与小鬼们多纠缠,只想快点把人给打发走。

“保庆啊,也不是王大妈多愿意说你,你捡了个陌生的人回家,也不好好了解他的底细,今天他能把大妈们的孙子给打了,明天他可就敢……”

“好了吧王大妈,快点说想要什么,还有周大妈,满意了就赶紧走,这马上就要过年了,非得把每个人都弄得很难看吗?”张保庆不耐烦地说道。

他的声音很大,白将军也在一边跟着示威,其他人都被镇住了。

连刚刚还在抹眼泪的两个小孩儿都被吓得怔在了原地直打嗝。

有便宜不占白不占,胆大的王大妈率先开了口,要了张保庆家养了很久,天天都会下蛋的老母鸡。周老婆子也不甘示弱,要了张保庆刚买回来不久的小猪仔。

阿易这会也不委屈了,上前拉住了张保庆的手,“不能给她们。”

张保庆却反握住阿易的手,“没事的。”

“就这两样是吗?行。”张保庆点了头,往院子里安置家禽的地方走去。

其实在场的人都觉得王大妈和周老婆子做的太绝了,先不论今天这事到底是不是如她们所说是阿易故意推了两个小孩,就说现在,她们狮子大开口,要了张保庆家里用来生蛋的老母鸡和还没长大的小猪仔,这,这不是光明正大地欺负张保庆嘛。

在屯里,老母鸡和小猪仔可比钱来的更为重要,有的时候你花再多钱都搞不来这两样。

看到这,围着的人都对王大妈和周老婆子略有颇词。

还有不少人上去劝张保庆别答应她们的要求,不过都被张保庆劝回去了。

张保庆跑去鸡圈里把老母鸡抱出来,又去猪圈里把小猪仔拎了出来,阿易跟个小跟班一样跟在后面,眉宇间都是急躁。

“都说了没事的,你等着看吧。”张保庆一手拿着老母鸡一手拿着小猪仔,再没有手去碰阿易,就只能笑着安慰他。

阿易盯着他手里的两样东西,呆呆地点了头。

将老母鸡和小猪仔放在院子的中央,王大妈和周老婆子一看就忙着要来抱。

“哎,你们先别急,我还有东西要补给你们呢,等着啊,谁也别动。”张保庆扭头又跑回了厨房,嘴角带着蔫坏了的笑。

王大妈和周老婆子一听,也都不动了,乐呵呵地站在原地,等着张保庆再拿来什么好东西补偿她们。

可是谁知,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张保庆,手上只拿了一把锋利的菜刀。

他二话不说,走到老母鸡的面前,提着老母鸡的脖子就是一刀,血溅了一地。再然后就是小猪仔,同样是一刀毙命,什么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惊呆了,王大妈和周老婆子二话不说就开始撒泼,哭天抹地的。

“你们又没说想要活的还是死的,我倒是好心,怕你们回去还得劳累一番,就索性动动手帮你们杀了。”张保庆把刀扔在地上,脱了身上沾了血的外衣,嘲讽道,“快过年了,拿着鸡和猪,回去好好过年吧。”

其他人都憋着笑,头一次觉得张保庆不是那么的可怕,至少在这件事的处理上,所有人都对他刮目相看。

阿易睁大了眼站在后头,他第一次知道中华语言的博大精深,原来有些话还可以这么来理解啊。

的确,她们只说了要鸡和猪,却没说要活的死的。

“给我管好你们家的小孩,下一次再大着胆子来偷马,可就没有人会救他们了。小小年纪就会偷鸡摸狗,颠倒是非,可见其品性有多么不端,试问,这到底是谁之过呢?”张保庆一点都不心疼地上为这个家操劳了许久的老母鸡和小猪仔,他的话铿锵有力地砸在众人的头上。

众人一听,这才明白过来,哪有什么欺负小孩。阿易推俩小孩可是为了救他们,受这点伤算什么,总比丢了小命好吧?

他们倒好,回去之后黑白颠倒一通,把自己装作受害者,还想要让救命恩人割血割肉地补偿他们家,真的是太坏了。

如果不是这俩小孩本身就坏的没边,那么就是家里的大人教唆了他们,想要在张保庆身上吸一点血。

啧,真是为人阴险啊。

事情到了这,王大妈和周老婆子也只能灰溜溜地带着孩子回家去了,地上的鸡和猪是万万不能带走了。

其他人见真相大白了,也都纷纷散了去,赶着回去告诉家里人少和王大妈和周老婆子家来往,不然糊里糊涂地被坑了还不知道。

院子里只剩下了张保庆和阿易,还有已经流干了血的老母鸡和小猪仔。

“好啦,别耷拉着脸了。正巧你这身体需要补补,晚上给你做老母鸡炖蘑菇还有猪肉炖粉条吧。”张保庆一回头,发现阿易正把头埋在乌啼的鬃毛里,一声不吭的,还在委屈着。

把阿易拉起来,张保庆捏了捏他苍白着的小脸,“让你受委屈了。”

阿易胡乱地摇头,“我,我只是在想,大花死了,以后我的水煮蛋怎么办?”

张保庆愣了一下,随即就大笑起来,脸上的猫纹都笑了出来,虎牙也跟着着凉,“原来你想的是水煮蛋啊,我还以为你接着委屈呢。”

“我以前没遇到过这种人,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对付,我害怕我把真相说出来也没人信,就只能等着你回来了。”阿易说道。

他以前的生活虽然颠簸,但是身边的人都是光明磊落的,这样背后捅刀子的事他是从来没遇到过的,以至于刚才太过于震惊,什么都不敢说,只能够抱着乌啼的脖子等着张保庆回家。

“我保证,以后不会有人敢这么对你了。在我这儿,你不会再受一点委屈了。”张保庆保证道。

“那,我的水煮蛋怎么办?”然而阿易还在惦记着自己每日必吃的水煮蛋。

张保庆被他逗的都没了脾气,“大花本来老了,原先也没打算再留多久。你先忍忍,把家里屯的蛋给吃了。等天晴了,我就去给你再买个母鸡回来专门生蛋给你吃,好不好?”

阿易这才放了心,叮嘱张保庆做猪肉炖粉条的时候多放点辣,却被无情拒绝了。

 

这场风波很快就被春节的到来给掩盖了。杀鸡杀猪的那天夜里,王大妈和周老婆子家的男人都带着歉意上了门,为自家女人做的糊涂事道了歉,还给了一些东西表达对阿易救命之恩的感谢,不过张保庆全都给拒绝了。毕竟那些东西,他根本不稀罕,放在家里也占地儿。

不过,自打那天之后,屯里的人都不再多害怕张保庆那虎脾气了,张保庆和阿易在屯里慢慢地变得很吃香。

甚至还有不少人想把自家女儿嫁给他们。

所以为了躲避那些视他们为金龟婿的七大姑八大姨,张保庆和阿易在过年那天根本没有出门,窝在炕上舒舒服服地吃了顿好的,还贪了几杯酒。

那酒是之前去镇上的时候阿易吵着要买的,味道清冽香甜,倒是尝不出什么酒味,偶尔小酌两杯,甚是美哉。

“听说你昨天又去村长家里相亲了?”阿易喝了两杯酒,脸上开始泛红,变得粉粉嫩嫩的,双手叠在下巴下,趴在小桌子上看着张保庆。

“什么相亲,村长让我去把来年的地租给交一下,你想哪里去了。”张保庆的酒量明显比阿易要好得多,喝了好几杯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张保庆,你和我说说呗,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啊?”阿易玩着酒杯,喊张保庆的时候尾音总会微微上挑,仿佛带着钩子。

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这个张保庆倒没怎么想过,不过把这个问题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浮现出的答案却是眼前这个人。

电光火石间,张保庆得出了一个困扰了他很久的一个问题的答案——他对阿易的感情,原来,好像叫做喜欢啊。

初见时候的矜贵淡漠,对喜欢的东西毫无掩饰自己情绪的小模样;再遇时候的心疼与担心;还有不舍得他离开、不想他委屈难过;看见他笑的时候自己也会发自内心地开心;想把一切他能给的最好的东西都给他;想要,永远地占有他。

这一切,用一个“喜欢”便能够替代。

“你说啊,你怎么不说话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在想你喜欢的那个姑娘啊,”阿易撑着下巴说道,越说还越委屈上了,“你和我说说是谁啊,我,我保证不去找她的麻烦。”说着还举起手想发誓。

张保庆觉得他这是有些醉了,伸手抓住了他想要发誓的手,温声道,“我没有在想别人,我在想你。”

“想我?想我什么?”阿易指着自己困惑道。

“我在想,到底要用什么身份,才能把你一直养在我家里呢?”张保庆状似疑惑地撑着下巴说道。

这话倒是把阿易给弄糊涂了,原来自己呆在张保庆家里,还得搞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啊,“那你想到什么身份合适了嘛?”

“我想了两个,说给你听听,你喜欢哪个我就用哪个。”张保庆突然有些紧张,也有些害怕,不知道接下来的话会不会直接把阿易的酒给吓醒了。

阿易乖乖地点头,坐直了身体。

“第一个呢,就是我们俩拜把子,你认我做哥哥,以后我们兄弟俩就好好地相处着,日后等你找到喜欢的姑娘想成亲了,作为哥哥的我,肯定会给你把婚事办的顺顺利利的,怎么样?”张保庆问道。

阿易一听,立刻皱起了眉。他不喜欢这个身份,什么哥哥弟弟的,还有什么成亲的,他都不爱听,“我不要,谁要和你拜把子啊!”他才不想要什么兄友弟恭的,“快说下一个。”

“恩……下一个我不好说,你坐过来,我写给你看。”张保庆挥了挥手,让阿易坐到自己身边来。

阿易迫不及待地就从炕上走到了张保庆的身边坐下,迷茫着一双眼揪住了张保庆的衣袖扯了扯,“快写吧。”

张保庆和他对视了几秒钟,像是鼓足了所有勇气一般,拿手指蘸了蘸酒杯里的酒水,在小桌子上写下了两个字:“嫁”与“娶”。

“什么意思?”阿易问道。

张保庆指着“嫁”字说,“嫁给我。”

又指着“娶”字说,“我娶你。”

“这两个,有什么区别吗?”阿易敲着桌子斜睨着张保庆。

“我不管,反正最后的结果都是我们要在一起,你选吧。”张保庆颇为任性地双手往后一撑,好整以暇地等着阿易选择。

阿易笑了一声,还真故作认真地端详起了桌上的两个字,过了几刻钟才回过头,“张保庆,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被识破了心事的张保庆红着个脸捂嘴咳嗽了两声,“你先别管这个,你就说你选哪个吧。”看上去倒像是在赖皮。

阿易这么聪明的人,哪能看不懂张保庆是在嘴硬,他朝张保庆勾了勾手指,“我选好了,你过来看。”

张保庆依言靠了过去。

但是顷刻间,嘴唇就被一层柔软给盖住了。

阿易抱着张保庆的脖子就吻了过去,不得章法的吻技十分生涩,带着未经人事的鲁莽与冲动,就像是终于找到了归宿的小兽,那般依赖。

“我不想选了,我只想要你。”离开张保庆的唇,阿易的唇珠都磨得有些肿了,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但是眼神中早已没了醉意,剩下的全都是坚定和认真。

张保庆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一个小人儿在放烟花和炮仗,五彩缤纷又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他满心满眼地只能容得下眼前的人。

“你,说的是真的吗?”张保庆愣在原地,看着撑在自己胸口的阿易问道。

傻笑的模样让阿易哭笑不得,说起来明明就是张保庆先表的白,怎么现在倒成了他自己在表露心迹呢?

“是真的,”阿易郑重地点头道,“嫁还是娶,你自己随意定,反正我是跟定你了,你这辈子都别想别的姑娘了。”

“我从来就没想过别的姑娘好吗?”毕竟他的阿易比那些姑娘可好看了不知多少倍呢。

两个毛头小子互相表露了自己的心意,加上酒精的作用,这会早就管不了什么了,把小桌子一收,被子一盖,接下来的事羞得连外头的月光都黯淡了几分。

 

等到阿易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外头的太阳早就晒屁股了。

而自己却被张保庆紧紧地环在身前,动弹不得。

其实昨晚他没有真的喝醉,所有的一切他都记得,包括最后那场让人脸红心跳的情事。

阿易动了动身体,后面的张保庆就醒了,迷迷糊糊地又抱紧了他,“你醒啦?”脑袋埋在了阿易的后颈处,说话声都模糊地不行。

“你松开点,我腰酸。”阿易反手拍了拍张保庆的腰,哑着嗓子说道。

一听这话,张保庆立刻松开了阿易,手还马上伸到了阿易的腰间给他揉着,听着阿易偶尔发出的喟叹的声音,张保庆觉得自己又快把持不住了。

“给我忍着啊,后面都给你磨伤了,这会还疼着呢。”感到那股子熟悉的热源袭来,阿易立刻就警惕地离张保庆远了点。

昨晚太过于惨烈,俩人本就是青涩小子,加上酒劲上了头,难免出现了点小插曲,到了最后才好了点,至少都觉着舒服了。

“我不碰你,我就给你揉揉腰。”张保庆一把就把阿易给拽了回来,强迫着自己不去看阿易身上深深浅浅的痕迹。

两个人在炕上躺了很久,直到饿得不行了才起了身。

“给我梳头吧。”阿易拿着红头绳乖巧地坐在椅子上,等着张保庆来给自己绑头。

张保庆最近绑头的功夫越发炉火纯青,拿过梳子,轻柔地替阿易梳着头发,“那一天在铺子里,我给你梳头的时候想到了曾经看到过的一首诗。”

“哟,你还会背诗啊,那你背一个我听听。”阿易感受着梳子划过发丝的轻微触碰,舒服地都快眯上眼了。

“娥眉顾盼纱灯暖,墨香瀑布荡衣衫。执手提梳浓情过,却留发丝绕前缘。”张保庆的声音就响在阿易的耳边,带着连绵的温柔。

“阿易,我想给你梳一辈子的发,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红绳绕过黑发,结成了一个漂亮的结,像是把所有的浓情蜜意都绑在了一起,化都化不开。

半晌,阿易的声音才响了起来,砸在了张保庆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准了。”

【END】

【庆易真的是太好吃了,所以以后会时不时更新一些小番外,我真的舍不得离开庆易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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